“可是什么？”
纪年抬手将一枚橘子瓣递进嘴里，随口接道。
“我编故事用的世界观是家里长辈帮忙磨出来的，我总觉得这样不太踏实……”
路呦呦轻叹了一口气，由衷说道。
“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？”
纪年随口安慰道。
路呦呦闻言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，没有继续说话。
大家同窗两年，她又当过班长，怎么可能不知道纪年的家庭情况：
父母双亡，仅有的一套房，还在相对偏远、最近又出了事的幸福家园。
或许还有些存款，可最多支撑他造完一两张卡，就不剩什么了，之后吃饭都得靠补贴。
基础条件差成这样，又没有家族师长作为靠山。
她实难想象，对方究竟付出了何等艰辛，才能从零开始，一点一滴地打磨出那张恐怖异常的卡牌。
想到这里，她的目光不禁夹杂了些许钦佩，随即化作浓浓的斗志：
纪年这样的条件都能以一己之力走到今天，她这个大户小姐要是还整天自怨自艾，那不是太丢人了吗？
“这姑娘是中邪了吗？”
眼见路呦呦像表演川剧一样，时而失落、时而得意、时而哀婉、时而斗志昂扬，纪年不禁有些疑惑。
正自惊异间，这姑娘却又恢复正常，见他不再说话，便再度拿起手机，跟家人朋友报平安。
纪年吃了点零食，忽觉有些无趣，便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，借此恢复精神力。
与此同时。
旁边一块“墓碑”里。
李败天正一脸懵逼地坐在沙发上，仰头望着灯具，于心底发出“我是谁？我在哪？我在干什么？”的哲学三问。
很多人都以外形论性格，先入为主地以为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。
实则不然。
她的心思其实非常细腻。
性格方面，却是和纪年有些相似：胆大又不冒进，谨慎却非胆小。
这样的性格使得她表面看上去不甚在意，却把魏娅说过的话都默默记在了心里。
在得知培训方可能会在今夜给自己等人来立“下马威”后，她今晚连卧室都没进。
就这样抵着自己刚造出来的装备卡【鬼首大刀】，在沙发上干坐了半宿。
不出她所料，大概二十分钟前，果然有个身躯魁梧的恶鬼从窗外钻了进来，和沙发上的她闹了个大眼瞪小眼。
面对这种情况，在判断出对方的大概实力后，她连召唤卡都没出，直接挥刀上前。
不到五分钟，就将其大卸八块，也成功收获了一张白色召唤类素材。
除此以外，洞察力十分敏锐的她还察觉到屋子里有一只更强的鬼存在。
于是当机立断，直接召唤出自己的初始战卡【阴雷金刚】，分两个方向出击，试图将对方包夹灭掉。
谁料那鬼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。
十几分钟下来，鬼没干掉不说，她自己还累了个够呛。
【阴雷金刚】几个大招下来，差点将她本就不多的精神力给挥霍一空。
正当她准备放弃之际，五个瘦瘦高高、威仪十足的身影却在这时脚踏阴云、穿墙而来。
进屋后直奔二楼，没多久就把戏耍她半天的恶鬼给抓走了。
整个过程都不到两分钟。
“是培训方觉得我实力不够，这才派人来收走那小鬼的吗？”
坐在沙发上，李败天一时间浮想联翩。
若是硬碰硬输了，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，大不了加练呗。
可如今，她却是被一头恶鬼以“放风筝”的简陋战术给遛成了狗。
这要是传出去，她的脸也不用要了。
至于后面出场的那五个虽说实力强悍、可一看就没超过蓝色品质的灵体，更是从制卡层面对她造成了降维打击：
原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“同级硬碰硬无敌”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。
“感觉这也不像那帮老师的手笔啊……难不成是哪个同学干的？”
她自言自语地说着，一个不小心就把精心打理的短发给揉成了鸡窝。
重重叹了口气后，她一把掀开窗帘，就见旁边一家此刻也正亮着灯火。
“没记错的话，这应该是路呦呦分到的宿舍吧……”
她心说着，却忽然瞪大了美眸：“等等，纪年怎么会在她屋里？”
有些想不通的她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。
可半天过去了，这两人也还是一个玩手机、一个躺沙发上休息。
略微思考片刻后，她连外套也不披，只穿了件白T，就无视初秋刺骨的夜风，推门走了出去。
“叩叩叩。”
精神力得到一定恢复的纪年正准备通过共享视野查看下鬼差的情况，敲门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。
没等他作出反应，路呦呦就先一步起身，在八尺新娘的保护下，靠近了房门。
经过今晚一事，她别的没学会，就学会了谨慎。
哪怕通过猫眼看清了外面的人是李败天，可她还是没有自己开门，而是让八尺新娘伸手。
于是，在又掰坏了一个门把手后，房门应声而开。
李败天虎虎生风地走了进来。
见她这副表现，又扫了眼那不合季节的穿着，路呦呦终于可以确定，眼前这人就是李败天。
毕竟就这一股“虎”劲，别说鬼了，就是人也模仿不出来啊。
“败天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路呦呦展露笑颜，十分热情地挽住了对方的胳膊。
“别提了。”
李败天毫不见外地坐到沙发上，从茶几上捡起一颗香梨，大口吃了起来。
“被一只小鬼溜了半天，最后还让人给截胡了，你们说气不气人？”
她嘴上说着这话，视线却在纪年和路呦呦脸上游离，想确定这个制卡高手到底是不是自家同学。
岂料这时，敲门声又一次响起。
路呦呦正要起身，纪年却是率先站了起来，一转身躲过了李败天的视线。
透过猫眼，可以看见内搭猫猫睡衣、外穿粉色羽绒外套的姜茶正瑟瑟发抖地站在外面。
纪年见状赶忙将门打开，小姑娘立马跑了起来，嘴上还喊着“冷死了、冷死了”。
说着，就往李败天和路呦呦怀里钻。
纪年不由摇头失笑，正要关门，却见姚远正朝这边走来。
当即愣在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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